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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方程式赛车的美国梦

Austin Carr CITY来不 2022-06-22

在佛罗里达收费公路的2X出口下方,硬石体育场(Hard Rock Stadium)的停车场正在进行摩纳哥式改造。那时,距离5月1日举行的一级方程式赛车美国大奖赛还有六周时间,这片广阔的土地上配备了一条3.36英里(1英里约1.6公里)长的赛道、棕榈树成荫的别墅和贵宾俱乐部,一张周末通票的价格超过9000美元。迈阿密海豚队的主场可能不会散发出蒙特卡洛贵族式的颓废气息,那里的F1赛车手驾驶着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汽车,在可以俯瞰海港游艇的风景如画的街道上狂飙。但是在7号弯道上,施工现场有一排移动厕所,还有一个人工仿造的“小船坞”用来接待财力雄厚的粉丝,这些人将坐着小船驶入,并“停靠”在看台上,围绕看台的木板被粉刷成了水的样子。整个赛事由Crypto.com赞助。海豚队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加芬克尔(Tom Garfinkel)指着他办公室里的赛道蓝图说:“我们的想法是,这将变成一张类似于迪士尼乐园的地图。看着它的感觉有点像是,‘你想去飞越太空山吗?你想去海盗乐园吗?’”

就在不久前,将F1迪士尼化的想法还会让法拉利车队的狂热粉丝失控地冲出高速公路。几十年来,这项由国际汽车联合会(Federation Internationale de l’Automobile)认可的系列赛事一直被认为是赛车运动的巅峰之作,是昂贵的工程技术和难分上下的竞速的完美融合来自全球各地(主要是欧洲和南美)上流社会的观众痴迷于它的赛道,劳力士(Rolex)、壳牌(Shell)和其他大品牌都渴望在这里和地球上最史诗级的汽车建立密切关系。搅动风云的人物是英国大亨伯尼·埃克尔斯通(Bernie Ecclestone),他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将F1打造成一个帝国,并像君主一样掌控大权到2016年。世人普遍称呼他为伯尼,他曾经说过,他像管理一家“米其林餐厅”一样管理F1,而不是“汉堡连锁店”。如果F1和酩悦(Moet)等量齐观,他认为它不会吸引热爱麦当劳的纳斯卡车迷。

埃克尔斯通

但自从总部位于美国的公司Liberty Media Corp.于2017年以4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F1以来,这项运动在美国本土就掀起了一股热潮。据娱乐与体育节目电视网(ESPN)报道,去年该赛事在美国的平均收视率较2020年赛季上升了56%。2021年奥斯汀的比赛吸引了创纪录的40万观众,其中近70%是第一次来观看比赛。迈阿密的三天套房和看台预售门票在24小时内销售一空,最便宜的票价也超过了600美元,顶级门票在二级市场卖到了32000美元。然后,到了3月30日,Liberty宣布了2023年的拉斯维加斯大奖赛,这使得美国成为举办该赛事次数最多的国家。

这种令人惊讶的崛起被归因于一系列活动,其中包括:Liberty将周末赛事转变为类似于超级碗的壮观场面,还有Netflix的肥皂剧纪录片《极速求生》(Formula 1: Drive to Survive)广受欢迎,这让F1车手变成了名流,吸引了一批全新的观众。但是,Liberty的改造活动不仅限于舞台效果。这家总部位于科罗拉多州的企业集团旗下还拥有SiriusXM和职棒大联盟的亚特兰大勇士队。在过去五年中,它重新设计了一级方程式赛车的配方,在这个过程中面临的风险包括颠覆长期以来的商业模式以及失去最老一批忠实拥趸。埃克尔斯通担心Liberty的改造将毁掉F1的声望。他说:“他们在制造美式风格的一级方程式赛车。这很有可能是好事,因为美国出产了那么多愚蠢的东西,每个人都很高兴,但这有悖于我的行为方式。”

去年10月,F1大奖赛的车手们在奥斯汀的美洲赛道上对峙

这番话再一次遭到反驳,一些Liberty的支持者认为,正是埃克尔斯通牢牢控制、近乎偏执的管理风格将F1拖向了没落看起来,F1变得越美国化,在全球范围内吸引的观众就越多。去年,这项赛事在全球范围内累计吸引的电视观众达16亿,自收购以来增长了11%,赛季总决赛吸引了1.087亿观众,与2020年在硬石体育场举行的超级碗吸引的观众不相上下。与此同时,作为Liberty子公司交易的F1的股价上涨了两倍多,上个月还创下了历史新高。Liberty的首席执行官格雷格·马费伊(Greg Maffei)说:“伯尼可以畅所欲言,但现实情况是,现在每个人都想加入进来。”

马费伊


对于外行来说,F1似乎与其他类型的赛车没有太大区别。这有点像是在说F-35战斗机与精神航空公司(Spirit Airlines)的飞机大同小异。1000马力的发动机不会发出太大的轰鸣声或咆哮声,而是更有可能让你感觉脑袋要搬家。被称为“建造者”的车队打造开放式驾驶舱汽车,这是空气动力学和材料科学的壮举。尽管印地赛车和纳斯卡赛车各自采用的赛车大体相似,而且F1和它们共享联盟规定的一些设计规格和组建,但F1赛车的生死存亡取决于数百名工程师进行的贵得离谱的工厂创新。其中可能包括增强发动机冷却系统和车翼的气流几何形状,以维持毫秒级的速度优势。F1赛车的某些零件成本就相当于整辆纳斯卡赛车的成本。后者主要是为椭圆形赛道建造的,即使是和速度最慢的F1赛车在曲折的赛道上比赛,大约半小时后它就会冒烟,这是有原因的。

显然,比赛的目标是比对手跑得快。但就连这一点也是一个复杂的分析过程。大约有200个车载传感器将实时数据传送给场边的策略师,他们会仔细检查从轮胎磨损到逐个角落裂口再到天气状况的所有事情。目前有10支车队,每支车队都有两名驾驶单座赛车的车手,他们之间经常要相互竞争,其激烈程度不亚于和对手的比赛。(工作安全性永远是不确定的。)比赛本身通常要跑50到70圈,前十位到达终点的选手会获得积分,这些积分将转化为数千万美元的奖金。像梅赛德斯车队这样的常胜将军可能会认为名落三甲之外是灾难性的结果,而像威廉姆斯车队这样预算较低的车队会因为获得第十名而开香槟庆祝——这是可以获得积分的截止名次。在赛季结束时,积分最多的车队和车手都会赢得一个冠军奖杯——以及更多奖金。去年的赛季举行了22场比赛。

为了取得这样的成就而涉及的风险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扁平化的前脸设计足以让赛车在几秒钟内将时速提升至220英里,但在踩着急刹车进入发夹弯的弯心时,稍微退缩一下就会造成严重伤害和数百万美元的损失,这就需要有相当疯狂的冒险精神。车手在控制这些转弯的同时必须每圈换挡50次(或者整场比赛换挡3600次),当你得知这一点时,就更加理解他们有多疯狂了。在冒烟的热气和不断拉扯的引力之间,F1车手的脖子可能像英式烤肉一样膨胀。纳斯卡赛车的标志性人物杰夫·戈登(Jeff Gordon)曾经测试过一辆F1赛车,表示他无法控制刹车——这让他的脖子感到过度紧张。梅赛德斯车队的刘易斯·汉密尔顿(Lewis Hamilton)表示,由于流汗和身体紧张,他每场比赛会减重5到10磅(每磅约0.45公斤)。

从历史上看,繁琐的规则和难懂的行话总是让新来者而却步,比如parc ferme意为车检区域,drag- reduction system的意思则是减阻系统等等。就连车队赞助商都不按常理出牌:像红牛(Red Bull)这样的品牌不仅花钱将自己的标识印在车身上;它们还雇用自己的世界级工程师来真正建造赛车。

这种复杂性并非偶然。埃克尔斯通曾是一名摩托车手和汽车销售员,他一直都知道排他性对于举办他所说的“迷人香槟活动”的重要性。他们不会拍摄幕后电视系列片,也不会派发通往车队围场和维修区的通行证,埃克尔斯通认为这些区域是F1保持纯洁和神秘感的圣地。他在二战后参加了赛车运动,先是一名车手,后来又成为一支F1车队的老板,在组织了一个车队协会后获得了权力。在签订了轰动一时的电视转播协议并获得高达八位数的大奖赛主办费后,他成功将一个当时杂乱无章的联盟商业化。

曾担任F1管理集团首席执行官的埃克尔斯通以冷酷无情的老板形象而著称,他保护着这个系列赛和他自己的财务利益,看重这一点胜于其他一切。他热衷于和中东王子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协商新赛道的选址,在大多数时候他都认为互联网是一个干扰因素。在私募股权公司CVC Capital Partners于2006年买下控股权后(据称在这笔交易中,埃克尔斯通涉嫌向一位德国银行家行贿4400万美元,以便让其批准这项出售),F1车队感到愤怒,因为在它们努力应对每年高达8000万至3亿美元的运营费用的同时,投资者却能收获巨额利润。(在CVC控股时期继续掌权的埃克尔斯通在慕尼黑法院就这起贿赂案达成了1亿美元和解协议,不承认有罪。)威廉姆斯车队当时的负责人亚当·帕尔(Adam Parr)说,埃克尔斯通对待收入分成的方式就像给自家孩子的津贴做预算。“如果桌上还有馅饼剩下,那就是他忘记拿走了。”CVC的发言人称,在该公司控股期间,奖金增加了四倍,其中大部分都给了车队。

糟糕的经济状况让车队一直处于埃克尔斯通的控制下,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一直在破产的边缘摇摇欲坠。车队在盈亏平衡或者亏损的状态下经营,像杰里·琼斯(Jerry Jones)和罗伯特·克拉夫特(Robert Kraft)这样的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NFL)球队老板都不会忍受这种状况。他们的盘算是(尤其是对汽车品牌来说),奢侈的营销和追求极致的工程可以转移到车型设计和机械上,然后他们可以把汽车卖给消费者,这证明了成本的合理性。然而仅凭这一点,宝马(BMW)、丰田(Toyota)和福特(Ford)旗下的捷豹(Jaguar)等大型汽车制造商就退出了这项运动。捷豹的时任董事长乔·格林韦尔(Joe Greenwell)当时表示:“福特已经决定,它不能再为旗下任何品牌参与F1比赛提出令人信服的商业理由。”埃克尔斯通在阿布扎比、阿塞拜疆、巴林和俄罗斯精心策划比赛,估计每场赛事每年都会带来5000万美元的F1转播费。但是,事实证明,美国主要市场的进入壁垒太高了。埃克尔斯通的前战略顾问迈克尔·佩恩(Michael Payne)记得,由于F1的成本和复杂性,伯尼有一次想促成纽约大奖赛却无功而返。佩恩说:“原谅我实话实说,举办一场F1比赛确实比美式橄榄球赛要复杂一些。”

为了在美国给F1赛车打下观众基础,他们至少尝试了六次,然而和足球一样,美国球迷似乎对这项运动的矫柔做作没有多少耐心。1989年在凤凰城举行的一场草率的大奖赛收获的门票收入令人失望,6月份的灼人热浪可能是导致大部分赛车提前退役的一个因素。2005年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赛车场发生的一场关于轮胎问题的荒唐纠纷导致20辆赛车中有14辆抵制比赛。现场有12万观众,很多人喝倒彩、竖中指、向赛道扔啤酒罐并且退场离去。2012年在奥斯汀美洲赛道(COTA)举行的德州站比赛比较成功,但经济效益也不好。据COTA的主席博比·爱泼斯坦(Bobby Epstein)会议,埃克尔斯通告诉他,“坦白说,我不在乎在哪里举办比赛。我只在乎支票能否兑现。”

批评人士说,F1变得过于陈腐,不欢迎任何可能威胁到赛道发起人和电视广播公司付给埃克尔斯通的宝贵转播费的变革,他们独特的收视率(在赛季的任何时刻至少收看过一次比赛的个体数量)从2008年峰值时期的6亿降至2015年的4亿左右。梅赛德斯车队的汉密尔顿开玩笑说,每当他在Instagram上发布比赛片段时,伯尼都会给他发送勒令停止通知函。(埃克尔斯通澄清说:“我只想确保他制作的视频片段当中不包含其他广播公司享有转播权的画面。”)梅赛德斯车队经理托托·沃尔夫(Toto Wolff)在谈到这位先驱时说:“伯尼在他那个时代很伟大。他发明了这项运动。但技术在进步。”

当YouTube联合创始人兼赛车迷查德·赫尔利(Chad Hurley)资助了想要打入2010年赛季的美国车队USF1 Team后,它努力在从前的一间纳斯卡工厂造出了一辆赛车。车队负责人希望利用重新调整用途的纳斯卡赛车和较少的定制零件,在美国开发出一款较便宜的车型,但这项业务最终因为财务压力而失败。USF1车队的经理肯·安德森(Ken Anderson)说:“一级方程式赛车的顽疾之一就是预算。如果你问普通人,(他们会说)有钱的天才去F1,笨蛋去纳斯卡。真相介于两者之间。”


2016年,CVC将F1挂牌拍卖。一连串求购者趋之若鹜,但Liberty中标了。这是一桩奇怪的结盟。曾为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工作过的美国人蔡斯·凯里(Chase Carey)在被任命为F1新任主席之前甚至从未出席过大奖赛。然而,埃克尔斯通记得,在这笔收购于2017年1月完成后的一个早晨,凯里把他叫过来,解除了他的首席执行官职位。埃克尔斯通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Liberty的高层对于哪些东西不应该改变一无所知,这一点是真的,而且可以说是一个优势。在F1,他们发现这是一项可以达到国际足联或奥运会规模的为数不多的全球性体育运动之一,在掐线(退订有线电视服务)和社交媒体分散消费者注意力的情况下,这是一项仍然可以同时吸引大量现场观众的赛事。高管们很快了解到,在埃克尔斯通领导下,公司结构甚至不包括数字部门,更别提研究部门了。凯里聘请ESPN资深人士肖恩·布拉切斯(Sean Bratches)担任F1商业运营的董事总经理。他说:“当时真的没有什么业务可管理。伯尼在自己家中经营F1——那是一栋非常漂亮的房子——但F1并没有开足马力。”

据焦点小组透露,全球各地的车迷都认为这个赛事过于沉闷而且毫无悬念。大型车队和小型车队之间的支出差距使这项运动缺乏竞争性。(自2014年以来,梅赛德斯车队每个赛季都赢得了车队冠军。)然而,即使是微小的变化都会遭来怨恨。车手们讨厌Liberty’重新设计的F1标志。当公司让拳击赛事播音员迈克尔·巴佛(Michael Buffer)在一次大奖赛前高喊口号“Let’s get ready to rumble!”时,也有人感到震惊。Liberty的首席执行官马费伊回忆说:“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周围人的反应是‘你们这些美国人是谁啊?’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正在登陆火星。”

在埃克尔斯通统治期间,这些车队习惯于争夺从伯尼盘子里掉下来的面包屑,而不是一起努力把馅饼做大。在收购初期的一次战略会议上,Liberty谈到了进军电子竞技、播客和流媒体等数字领域,一位要求匿名谈论此次机密会议的在场人士回忆说,车队经理的反应很激烈:“整个房间的人都是这种态度,‘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做这些事情怎么能让我赚到钱?’”

答案确实有点尴尬:你可能赚不到钱。对Liberty来说,这些修复手段显然是为了避免被时代淘汰。该公司放宽了限制性的电视转播协议,以便可以在YouTube和其他数字平台上分享比赛片段,推出了一个早该有的订阅流媒体应用程序和梦幻体育服务,并将大量未使用的数据授权给博彩平台。它还开始和Netflix讨论制作一档关于F1的节目,但就连这个过程都充满了自相矛盾的激励因素。举例来说,梅赛德斯车队已经单独与亚马逊合作了一部纪录片,所以选择不参与集体制作。

当凯里推动修改F1规则并引入一项车队成本上限规定以平衡收益时,这种紧张情绪变得尤为明显。梅赛德斯车队在2019年为赢得冠军而花费了4.42亿美元却仍然实现了盈利,它有什么理由削减预算好让竞争对手有机会获胜呢?红牛车队为什么要同意能让劣势车队获得优势的新赛制呢?凯里最终将成本上限定在1.45亿美元,他将这些传统视为“桎梏”,指出NBA曾经抵制过三分球。红牛车队经理克里斯蒂安·霍纳(Christian Horner)说:“伯尼说到底是一个二手车经销商,在他的领导下,他总是以做交易的方式来处理问题。而蔡斯的处理方式非常无聊。他软磨硬泡地让每个人都接受新规则。”


丹尼尔·里恰尔多(Daniel Ricciardo)在一次旅行结束后返回洛杉矶家中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Liberty的计划正在奏效。这位32岁的澳大利亚车手目前在为迈凯轮车队效力,他已经成为Netflix《极速求生》节目脱颖而出的明星,这档节目记录了赛车手职业生涯的起伏。在这档节目于2019年3月首映前,他在好莱坞几乎籍籍无名,在那里逗留数周估计只有一两个人能认出他。里恰尔多回忆说:“当我在美国过海关的时候,我会说,‘哦,我是一名F1赛车手,’他们会问,‘就像纳斯卡赛车一样吗?’在第一季节目播出过后,每天我都会在某个地方碰到有人对我说,‘我在那个节目上看到过你!’”

迈凯轮车队的车手丹尼尔·里恰尔多

Netflix这部系列片在美国大受欢迎,并且让新一代车迷了解这项运动的技术细节和摘下头盔后的风云人物。(看到这档节目如此火爆,原先不愿参与的梅赛德斯车队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从2011年以来一直是F1赛车手的里恰尔多早就希望这项运动能从美国职业联盟当中找到灵感,他很喜欢这些赛事的戏剧张力。

他曾敦促F1模仿福克斯的“Crank It Up!”功能,用纳斯卡赛车轰鸣的发动机声和令摄像机颤抖的速度取代解说嘉宾。里恰尔多说:“所有赛车都会一闪而过,你会真正感受到沙发在震动。美国人很会做体育。”

最终联盟老板听取了建议,Netflix只是F1美式改造的开始。一款新的头盔摄像头很快让“Crank It Up!”相形见绌,它看起来好像绑在SpaceX火箭上的GoPro。德州大奖赛的人气飙升。里恰尔多以一身牛仔装扮出现在去年的比赛中,开着一辆雪弗兰老爷车做赛前转圈表演。那个周末晚些时候,COTA举办了全球吃午餐肉大赛和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的DJ表演。当时凯里正考虑在拉斯维加斯和迈阿密在举办今后的比赛。

梅根·西·斯塔莉安(背朝镜头)奥尼
在奥斯汀的F1大奖赛上

Liberty的目标不仅是要让F1的娱乐功能现代化,还要实现它的经济效益当迈凯轮车队在2020年遇到严重的财务困难时,总部位于纽约的私募股权公司MSP Sports Capital宣布将向该车队投入大约2.4亿美元。推介的卖点是,与美国同行相比,F1资产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里恰尔多成了一个有钱的名人,他的队友兰多·诺里斯(Lando Norris)是电子竞技的宠儿,拥有120万Twitch粉丝,这些不是什么坏事。

迈凯轮车队的车手兰多·诺里斯

迈凯轮车队美国籍的首席执行官扎克·布朗(Zak Brown)说:“F1车队应该拥有和NBA、NFL或者 MLB同样的增值。为什么洛杉矶快船队能以20亿美元的价格成交?NBA是一项伟大的运动,但它没有全球影响力,快船队也没有20个世界冠军。那为什么它们的价值是迈凯轮车队的四倍?”

布朗

马费伊说,如果MSP没有投资,Liberty会资助迈凯轮车队,这和埃克尔斯通时代相比是一个显著的转变。它想向F1的利益相关方证明它获得了投资,即使这意味着要颠覆业务。现实情况是,美国的热门目的地不会像阿塞拜疆那样仅仅为了获得赛事举办权将豪掷5000万美元以上。因此,为了将新的大奖赛锁定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Liberty承担了发起人的角色。马费伊说:“我们更多地参与到风险的基础层面上。”

2021年年底,F1宣布,曾经领导法拉利车队、后来担任兰博基尼车队首席执行官的斯特凡诺·多梅尼卡利(Stefano Domenicali)将接替凯里的职位,后者将成为非执行主席。多梅尼卡利后来表示,需求如此强劲,以至于Liberty将每个赛季的比赛从23场增加值30场。他对非洲和亚洲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原先埃克尔斯通在这两个市场提供的服务明显不足。有人担心拉斯维加斯的比赛框架将蚕食F1在其他地方的推广费(历史上这部分收入占销售额的三分之一)或者鼓励阿塞拜疆人讨价还价以争取更好的条款,多梅尼卡利对此不以为然。

在经历了艰难的2020年(新冠疫情迫使赛场关闭,F1公布了3.86亿美元的运营亏损)之后,该联盟在2021年实现反弹,收入达到创纪录的21亿美元实现利润9200万美元,部分原因是梅赛德斯车队和红牛车队之间惊心动魄的战斗直到赛季总决赛的最后一刻才尘埃落定。(剧透一下:汉密尔顿在有争议的最后一圈输给了红牛车队的马克斯·维斯塔潘。)自伯尼时代以来,这个赛事独特的收视率已经上升至大约4.45亿人,吸引了Salesforce等蓝筹广告商,而迈凯轮车队最近与谷歌签署了一项巨额交易,车队制服将采用Chrome和安卓(Android)的颜色。

最初人们还不清楚意大利人多梅尼卡利是否会减缓F1的美国化进程。几十年来和多梅尼卡利关系密切的埃克尔斯通表示,他们俩每周至少交谈三次。埃克尔斯通含糊其辞地说:“我们谈论了很多做事情的方式,可以怎么做,以及应该怎么做。斯特凡诺没有采取任何打破平衡的举措。”多梅尼卡利说,出于尊重,他一直和埃克尔斯通保持联系。“我从14岁开始就认识伯尼,因为我把房车停在伊莫拉的围场里。”他指的是传说中的意大利F1赛道。

多梅尼卡利坚称,美国市场“确实是我们关注的中心”。尽管在美国的势头强劲,但观众数量依然很少,本赛季平均有140万电视观众观看比赛。巴克莱的分析师戴维·乔伊斯(David Joyce)预计Liberty将与ESPN重新协商,将其在美国的年度转播费提高两倍,达到3000万美元,与NFL的交易相比,这笔钱微不足道,但它是这项赛事可能实现增长的一个信号。

可能阻碍F1在美国发展的因素是缺少美国籍车手。阿尔法·罗密欧车队的周冠宇(Zhou Guanyu)是第一位来自中国的F1车手,预计将推动该国电视和微信对这项赛事的参与度呈爆炸式增长。上一位美国籍F1冠军车手马里奥·安德烈蒂(Mario Andretti)的夺冠时间还是在1978年,他说,如果这项运动真的想在美国获得牵引力,就必须更加开放地招纳新人才。长期以来,他一直致力于推动在全美范围内选秀,比如印地赛车杰出人物科尔顿·赫塔(Colton Herta)最近签约成为迈凯轮车队的试车手。安德烈蒂称,如果Liberty能够培养出一位美国籍明星车手,“这个国家将会为之疯狂”。

目前来看,锁定迈阿密和维加斯大奖赛表明多梅尼卡利是在认真对待F1的美式改造。当然,这可能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吃午餐肉大赛和仿造的游艇俱乐部,但不断增加的观众数量使人们传言奥迪和保时捷也会加入这个联盟。多梅尼卡利说:“旧式的传统主义者将每一处小细节和变化都视为对原有体系的攻击,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个世界有属于米其林餐厅的位置,也有属于汉堡包的位置。”

撰文:Austin Carr
翻译:杨飞
编辑:马珊珊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FORMULA 1、彭博社、摄影师Muir Vidler以及AF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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